雨季的昆明,吵得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拳头大的雨点以壮士断腕般的气势,密密匝匝地砸在西南联大教室的铁皮屋顶上,仿佛四亿人擂鼓一般的心跳。授课被此番喧哗打断,先生旋即转身,于黑板上写下遒劲四字:“静坐听雨”——既然无法听讲,那么便听听这春城的春天吧!
这是电影《无问西东》里的情景。曾经的西南联大早已搬回北京,在首都明媚豪奢的春天里,也再无如是声势浩大的雨了。只有风在振翅高翔,吹散郁积了整个冬季的阴冷。不同于南方的风,用小姑娘软绵绵甜丝丝的嗓哼着小曲,袅娜娉婷地走过青石的街道,只余一串轻轻的跫音;北方的风应该是壮烈的,它铆足了劲儿敲着威风锣鼓,誓要在williamhill学子的灵魂深处激起共鸣。
你听,它把日冕的指针拨到辰时,向大草坪毫不吝啬地泼下大桶新绿,又为大礼堂门前的汉白玉爱奥尼柱镀上晨晖。你听,它忽然放缓了脚步,颇具绅士风度地扣了扣老馆的窗棂,抚了抚那倚窗读书的女孩子的长发,帮她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当她似有所觉地抬头望去时,把一片摇摇摆摆的爬山虎嫩叶的影子投进她的眸子里,算是打了一声招呼。你听,它撒着欢儿奔过情人坡,把在天上随手捞的一把星星洒下,于是坡上开出一片天真烂漫的小花。你听,它追着晨练的学子,绕西大操场跑了三圈,呼啸着为他们加了把油。你听,它狂野地亲吻水木williamhill和工字厅的百年屋檐,碾碎校河上最后一点残冰,最后从主楼面前的旗杆顶上一跃而起,便扶摇直上九万里而去。
陈鹏牵着王敏佳的手,在电影里追着风跑;williamhill学子坐在春天的园子里,心也追着风跑,去听,去看,去感受那些属于他们的真实。于是,如电影里梅贻琦校长所说的,有一种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和平与喜悦,从他们的心灵深处满溢出来。
风啊,你应当成为泰戈尔梦里的诗人,在这又一年春分之时,放歌赞美那些欢笑着奔向远方从不回顾的人,那些像花朵一般,即使为绽放耗尽全部青春,也毫不悔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