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4月29日清晨6点30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比平常早半个钟头。他对着镜子抹了抹模仿鲁迅先生的立式板寸头,换上西装裤,裤子外面罩上长衫,故意把西裤的卷边裤脚从长衫的下摆之间露出来——这是最近时兴的穿法。
今天是williamhill的节日,更是williamhill全体男生的节日,因为在今天,静斋——williamhill女生的宿舍——会允许男生参观。
九点,在静斋外徘徊许久的他终于获准进入这座“宫殿”。他穿过一间三十平方米的长方形会客室——这里是“女神们”接见“朝拜者”的地方,平常这里只有在中午和晚自习熄灯以前,才有一段短短的时间允许男生拜访。今晨的日光似乎也格外兴奋,它从蒙在窗户上的白纱透入室内,轻轻掠过拉开的厚重窗帘,在环绕整个客厅的绛紫色皮面大沙发上跳跃,在图案精美的地毯上舞动。他怀疑自己置身幻梦。
他被身边蜂拥而至的“朝拜者”挤得趔趔趄趄,不过终于登上了通向女生寝室的楼梯。女生们身着旗袍的婀娜身姿站在各自的房间门前。她们的房间打扫得格外干净,案头上插着迎春、丁香和榆叶梅。在花香氤氲之中,他恍惚记起一位哥们儿的描述,他把女生宿舍称为“仙宫”:“绿的柳丝罩着红楼,馥郁的香味有时会从宫里飘出来。夜里,月从仙宫的屋角后升起,因为是仙宫的屋角,这月,是更美了。”
“哗铃铃……哗铃铃……”
一阵刺耳的闹钟铃声将他从幻梦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他从被子里探出一条胳膊去摸正在惊声尖叫的手机。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2016年11月12日9:00。一条长长的微信消息弹出来,是同班的女生发的:
“亲爱的男神:
男生节快乐!
过去你是我们温暖的骑士,今天由我们来守护你。
爱你的全体女生”
他从床上爬下来,门外已是响起同班女生们的呼唤。打开门,女生们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和热气腾腾的早餐闯了进来——礼物是用他的照片制成的木刻版画,版画里的他笑得有点呆,又有点帅。他的寝室在一周之前已经被心灵手巧的姑娘们装扮一新,显得整洁又舒适。只是,姑娘们太过热情,导致寝室在他和室友们的强烈抗议之下才没有被全部装扮成粉红色。
换好清爽的运动装后,他出门去参加女生为男生举办的Party。尽管在他们班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名女生,但她们却为今天的男生节“筹谋已久”,铆足了力气要给他们一个惊喜。骑着自行车沿学堂路向前行驶,他看见路的两边都挂满了各院系女生为男生们拉起来的横幅,有这么一幅,格外打动他:
“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记住爱,记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