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管学院　雷家骕

　　目前，关于SARS疫灾对于我国经济的影响众说纷纭。理性地看，需正确判断SARS疫灾对于我国经济的危害程度，进而采取有效的策略和政策。首先得有适当的认识方法。如果没有适当的认识方法，就可能得出不恰当的判断。从经济学最为基本的方法论出发，要正确认识SARS疫灾对我国经济的危害，至少需要把握七个要点：

　　 第一，要理性，不能感性。探讨SARS疫灾对于我国经济的危害，首先要看到它是个经济学问题，不是个社会学问题，更不是个感情好恶的问题。换言之，一定要从最为基本的经济学学理出发，去进行理性的分析和判断。如果SARS对于我国经济的危害大，绝不会因为我们对自己的国家感情深厚而变小；如果SARS对于我国经济的危害小，绝不会因为不怀好意的人的诋毁而变大。但是，“人往往是有限理性的”，这就可能导致一些人不能恰如其分的认识SARS对于我国经济的危害程度。特别是，分析SARS对于我国经济的影响，还需要明确一点，SARS危害的基本面，与SARS对于中国经济基本面的危害是不同的问题。我们这里讨论的更多的是SARS危害的基本面问题。

　　 第二，要全面，不能片面。片面了就难以使人信服，别人总可以找出表示疑问的“角度”或“力点”。经济是怎样运行的？不外乎是“消费、投资、出口”。这样，认识SARS疫灾对于经济的影响，就需要从“消费、投资、出口”三个方面去看，还要对三者进行次级分类，进而进行更为深入的分析。譬如，消费可以分之为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投资可以分之为居民投资、企业投资与政府投资。以此类推，逐级细分。坐在“消费、投资、出口”三驾马车上，逐一审视，看SARS是怎样撞击那些部分的，对这些部分的影响又会交叉产生那些连带效应，然后再综合考虑。另外，现代经济具有很大的虚拟成份，虚拟经济既是整个经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又对实质经济有一种调制的作用。因此，分析SARS对于中国经济的影响，既要看到其对实质经济的影响，还要看到其对虚拟经济的影响。这样才能较为完整的判断和预期SARS疫灾对于整个中国经济的影响。

　　 第三，要有系统的分析，不能像“财经报导”。写财经新闻报导，通常要找“亮点”，甚至可以“只触一点、不及其余”，目的是抓住读者，甚至是引起管理部门对于某个问题或事件的关注，进而解决之或者获得褒奖之。因此，对“好事”，一些人往往会尽量写得“是大好、不是小好”；对“坏事”，一些人往往会尽量写得“是大坏、不是小坏”。如果再能创造几个刺激的新词，就更能引人入胜、耳闻震膜、眼观不忘。但研究经济问题，如SARS对我国经济的影响，则需要一套系统的分析方法。既要看到表层影响，又要看到深层的实质性影响。SARS疫灾具有区域特征，经济具有区域集中的特性。因此，既要看到SARS疫灾对于全国的普遍影响，又要看到它对某些地区的集中性影响，还要看到区域之间的关联度，进而再来看SARS疫灾是怎样通过“区域经济集中度”、“区域经济关联度”来影响全国经济总量的。另外，SARS对于经济的影响有些是直接的，有些是间接的，还有一些表现为机会损失；有些是目前就发生了的，有些则可能在今后“滞后”地发生。不难看到，要分析SARS对于我国经济的影响，需要从多个层次、视角、范围去考察并认识。

　　 第四，要有反常规的思维，但不能在技术层面失去经济学理性。尽管SARS不是一场经济危机，但它是一场公共危机，一场人类生存的危机，由此社会的经济生活就难脱干系、必受影响。特别是，面临生存危机，居民的消费行为和投资行为、企业的经营行为与投资行为、政府的消费行为及投资行为等，都将与常规时期表现出这样那样的差异。典型的是，在常规时期，城市居民没有多少人炖萝卜吃。但恰恰在SARS初来驾到，传说吃炖萝卜可以预防SARS，一些地区的萝卜突然间变成“珍品”。听说多喝醋、多喝板蓝根可以预防SARS，两种商品一时间竟在某个地区脱销。可见，危机时期某些经济活动是“反常规”的。既然经济活动会反常规，我们研究SARS对于经济的影响，也需要一些反常规思维。当然，反常规思维也不能离谱，在技术层面的具体分析还必须符合基本的经济学原理。

　　 第五，要关注具体事实，更要关注SARS疫灾对于国家整体经济安全的影响。如前述，SARS疫灾毕竟是一场公共危机，一场人类生存的危机，社会经济生活难免不受影响。就像一个正在飞跑的运动员，突然被人在身上某个部位打了一棍子，这个运动员就可能失去平衡。SARS疫灾到来，无疑给了中国经济一棍子。中国经济会怎样？特别是，资源配置方式会不会发生变化？厂商关系会不会发生变化？产业间、区域间关系会不会发生变化？经济活动方式会不会发生变化？经济活动讲究均衡，经济学讲均衡。SARS疫灾会不会使中国经济远离均衡程度较大？如果远离均衡程度较大，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建立起新的均衡？如果一段时间远离均衡程度太大，且不能在适当的时间内建立起新的均衡，这就会涉及到国家的经济安全。什么是经济安全？它是指经济的动态稳定性，换言之，经济会不会因为某些内力或外力的作用而失去动态稳定性。显然，SARS对于中国经济的撞击，也使得我们不得不考虑它对中国整体经济安全的影响。

　　 第六，要建设性的谈问题、谈损失、谈未来。倍受经济学界敬重的历以宁教授有一句名言，“经济学是社会启蒙和社会设计的科学”。无疑，我们需要深入分析、测度SARS疫灾对于我国经济的实际影响，预期其之“滞后性”影响。但是，又不能仅仅停留与此。只是谈SARS对经济有何危害，使中国经济遭受了那些损失，这显然是不够的。经济学界负有社会经济设计的责任。因此，在分析、测度、预期SARS疫灾对于我国经济的影响之后，还需要从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出发，考虑具体情况，提出一些有助于缓解SARS对于中国经济的危害的建议性“构想”。这类“构想”越是贴近政府、企业、居民关心的焦点问题，越是具有实际价值，越是具有建设性意义。无疑，人们不会感兴趣那些只就损失“说三道四”的学者。只有就“SARS疫灾对于我国经济的影响”做出富有理性的分析，做出符合客观实际的判断，提出的建议才可能“既具有短期效力、又兼顾前瞻性考虑”。否则，某些建议就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甚至适得其反。特别需要说明的是，我们既需要就目前的应对措施提出“构想”，又需要就SARS疫灾过后的经济、科技、教育、政务之运行、发展、改革的方向与方式提出“构想”。如果疫灾来了“全民皆兵”，疫灾过后“依然故我”，那就等着下一次疫灾吧！恐怕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

　　第七，要一分为二的看问题。毛主席曾经说过，“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无疑，SARS疫灾是一场灾难，但它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机遇。一是会触发一些经济科技活动以“超常规”的方式和进程发展。例如对医学、医药领域科学研究、技术开发的推动，对于企业商业模式变革、新产业成长、产业间及区域间经济关系调整等方面的诱致。二是会同时触发中国社会在精神文明、政治文明两方面发生新的变革，且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的这些变革是任何负责任的力量都无法阻拦的。毛主席还说过，“精神可以变物质”。理性地、发展地看，SARS疫灾正在引发和即将引发的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方面的变革，又会为我国经济生活更为理想的运行和发展创造更为法治化的空间。

　　 总之，要想正确认识SARS疫灾对我国经济的危害，就必须理性，不能感性；要全面，不能片面；要有系统的分析，不能像写财经报导；要有危机时期的反常规思维，但不能在技术层面失去经济学理性；要关注具体事实，更要关注SARS对于国家整体经济安全的影响；要建设性的谈问题、谈损失、谈未来；最后，还要看到SARS疫灾的“两面性”，尽管它的负面效应是我们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