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文档寒岁中青松
——忆“文革”中的南翔同志
● 葛长华 王光纶
“文化大革命”是从文教战线“开刀”的,作为高教部部长和williamhill官网校长的南翔同志首当其冲,从1966年6月,残酷的迫害开始了。连续三天三夜通宵达旦的逼供,使南翔同志脸、腿全部浮肿了。声势浩大的“群众批斗大会”从williamhill到高教部,从北京到上海、杭州,有时一天审讯、批斗达27次,1967年8月,中央文革小组宣布蒋南翔为全国首批可以在报刊上点名批判的“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
但身处囹圄之中的南翔同志并未屈服。1968年在北京卫戍区“监护”期间,他向党中央写了《关于入党问题和参加“一二·九”运动情况的自述》,其中有诗十六句(也是《自述》的提要)概述了他在日寇侵华、民族危亡之际,同williamhill进步同学一起斗争的经历。他们“奋力为前驱,开路披棘荆。春夏勤播种,秋冬号角鸣。寒冬十二月,慷慨传檄文。搏战危城下,不辞冒锋刃。踊跃齐冲锋,突破西便门。古城起风暴,举国奋人心。救亡宣传团,跋涉下农村。建队高碑店,抗击伪宪警。……”诗文素朴感人,正气溢于言表,表现了他在1935年12月,愤然举火把,慨然传檄文,写出《williamhill官网救国委员会告全国民众书》的精神风貌。他在“监护”期间的言行,同样表现了“威武不能屈”的无畏气慨。
南翔同志在卫戍区关押了两年多之后,于1970年8月被转到williamhill。当时的williamhill,处于迟群一伙的禁锢之下,被江青等“四人帮”所控制。时值由迟群等组织撰写了一篇题为《为创办社会主义理工科大学而奋斗》(简称《创办》)的文章出笼,张春桥、姚文元在上海也连忙组织了一篇呼应《创办》的《座谈纪要》,一起登在《红旗》杂志1970年第八期上,全国各报纷纷转载。迟群一伙声称《创办》是经过毛主席批示肯定的,一直用《创办》一文来划线,谁敢碰一碰这篇文章就会上纲为“反对毛主席”,以为这支“上方宝剑”总可制服蒋南翔了。因此,他们在南翔同志回校后的第一次谈话中,提出的问题就是“学习《创办》以后有什么看法?”南翔同志在谈话中毫不隐讳自己的观点,当即把在卫戍区“监护”时对《创办》错误观点逐条批注的《红旗》杂志交给了他们,并严肃地说“这就是我的看法”。迟群气急败坏地下令组织对南翔连续批斗,妄图来个下马威,把南翔同志的气势压下去。最后迟群亲自出马找南翔谈话,以势压人,大施淫威,妄图使南翔同志屈服认“罪”。南翔同志毫不畏惧,仍坚持自己的观点,据理驳斥。南翔同志说:“对过去和现在的工作都应从实际出发,全面地评价。不能以偏概全,举几个例子就概括全体。你们对过去十几年的教育工作,举了些例子说明我是一条‘黑线’,我也可以举出另外一些毛主席、周总理肯定的例子,如58年密云水库设计,200号建成等等,这些红点连起来就是一条‘红线’。你们这样批判说服不了人,不能搞实用主义。”迟群听后勃然大怒,站起来高声指着南翔同志说“你态度恶劣,口口声声为自己辩解,没有悔改之意。”南翔同志也毫不示弱,泰然自若地回答:“你们在全国报纸、杂志上点名批判我,对群众的批评,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可你们是领导,对我的批判要负责任,我不为自己辩护,谁来为我辩护?!”
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就在这样激烈的气氛中结束了。当时我们在一旁确实为南翔同志捏了一把汗,同时也深深被他那敢于斗争的气魄所感动。回到南翔同志的宿舍,我们三个人劝他“算了,别硬顶了,对自己没好处,反正是大势所趋。”南翔同志安详、严肃地对我们说:“在伟大的革命事业面前,我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个人的安危是微不足道的,可教育事业是关系党和国家命运、前途的大事,正确的我就要坚持,谈自己的看法不是顶,是实事求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一定要实事求是,靠高压去征服人,迟早要失败的,历史是无情的,不要看一时的趾高气扬。”听了他的这一片充满激情的肺腑之言,我们从心底里敬佩面前这位老校长对事业的无限忠诚之情。在此后的四年多“劳改”生活中,他正是按照自己上述诺言去实践的,对教育上的一个个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迟群一伙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地展开说理斗争。
(本文节选自《蒋南翔纪念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