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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船

●崔柏

  1.

  我们和南南的导师偶遇在清青咖啡厅,他刚做完讲座,神色疲惫而且漫不经心。南南就坐在我们身后的玻璃窗里,透过明亮的镜子向我们浅笑盈盈,在玻璃窗前面有一条鱼缸,我们注视着她的过去和现在,每当金鱼薄薄的尾鳍划过,我们注意到:她的头发短了一层,嘴唇不再闪闪发亮,脸上的波浪也平静许多;我们发现,她变成两片唇红润,短发和娴静的少女,和金鱼苍白朦胧的眼神互相辉映。她清澈的望着我们。

  (南南开始说话,她的话语把我和她的导师带往那片一眼望去灰色的旧居民区里,和暖的阳光垂直往下倾射,一个少女在阳台上顶着鸟巢似的光斑。)

  南南后来的文学导师若干年以后端起热咖啡时提起到她。导师眼神飘忽。南南,一个十分明媚的名字。南南来自武汉,翻山涉水颠簸着极不平坦的火车旅程漂到北京。每个人印给其他人的记忆,或许由于被了解太少,总是凝固成一些形状:南南自己看她,她好像家乡那个从小坐了九年的轮渡,装载着父母的期望和亲友的隐忧,游往一个又一个新的彼岸;而在南南中学同学眼里,她是传奇的,考上williamhill,又是叛逆的,恃才骄傲的马的形象;南南的好友视她作乐于倾听的话筒,和内心也有很多经历故事的留声机。

  而导师由一篇印象深刻的毕业论文,以及听到的和后来发现的,一段感伤而震撼的爱情故事记忆着她。或许,她也是南方雨水里的画中人;或许是心理学症候分析的对象;有时又是一些踩在中文系楼梯上的粘稠的鞋子声。

  南南的毕业论文是关于曹雪芹和他的巨著,她为此专门乘车去香山植物园,那一带传说是曹雪芹的晚年故居所在,可是南南从前听过一个讲座,现在的曹雪芹纪念馆只是被人臆测的,只是曹雪芹同时代某个读书人留下来的私塾。在村庄的四周,一些剥去时间的碉堡,北风侵蚀的哨岗林立。那里也是清朝康熙时北京郊外新兵的操练场。

  春天流淌着桃花树的粉红山坡上,一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的女人,裹着厚厚的围巾,指着一个小男孩,说,看你站的地方,是曹雪芹书里面写的“石头记”的那块怪石。小男孩似懂非懂点着头。南南随着她的手指,看到那块女娃补天的青石头顶是乌鸦的巢穴,乱树丛,难道为半生潦倒的曹雪芹提供了石破天惊的灵感?围巾女人像毕加索早期画里的那样,蓝色衣领和围巾遮紧脸庞,只带着一个孩子在晨光中走来走去,南南觉得她的丈夫好像是考古学家。

  一次毫无收获的植物学旅行。鞋底为此沾上了新鲜的泥土,南南回到宿舍床上便闷头补觉。

  她模模糊糊的仿佛来到了警幻仙子的仙界,看到她的电脑放在一块像怪兽的丑石上,一个叫“雪芹”的远方的人,正在电脑的显示屏里给她发来问候。问候是一些彩色的雪片向她飞过来。他的城市在刮飓风,风暴警报刚刚在一小时之前解除。人们走上大街,收拾龙卷风暴雨留下的汽车残骸,连根拔掉的树木,摔断腿的无主人的狗。一片狼藉的屋顶,工人们忙碌的拉着水管冲洗房屋。警察在路口引导重新混乱的交通,雷达车上的大伞还在嗡嗡的旋转。窗外,污浊的水池里游动着两只蓓蕾似的彩色水泡。屋檐滴水。叫“雪芹”的男人坐在夕阳下,指尖点动鼠标,给她发来一封描述飓风的信。

  一个月前,她的邮箱里收到封很有文采的投稿,是给她主编的《文苑》的。她在大学里最为开心的经历,是给这个中文系的《文苑》报做主编。半年来她在两种苦恼中间摇摆:一边是必须要写,要发的新闻稿,采访稿;另一边是以稀为贵,寥若晨星的文学投稿。集团的文学报纸很另类。她仔细地读稿子,发现这个投稿人笔下,犹如堆砌鹅卵石一样,回绕着海水,回声,飞鸟,木船,渔女等极为罕见的意象。她心底的天平已经有些倾斜,不经意的连声称赞着。

  2.

  学者和导师说,经过南南推荐,“雪芹”写的讲一个大海渔民和渔船化身的女孩奇情相恋的小说《海岛》,发表在《文苑》新一期的封面小说上。学者说他也读过这篇小说,确实充满才气和想象力。南南回信时她满怀欣喜,敲上,请问你的地址?你的《海岛》发表了。一天却没有收到回信。

  南南去图书馆,迎面镜子里的南南,长发清秀的滑在肩上,雪白明亮的脸就像诗经插图里的女子。

  她钻进图书馆,整整一个让人眩晕的一天。可是,论文的一部分资料调研出乎意料的有了新发现,好似发现了漂浮的一块新大陆。她读到一种从气候学角度,印证曹雪芹书中描写的地点是北京而非南京的观点。她合上书,沿着这个思路走下去,曹雪芹书中的诗歌,是不是一部分线索,可以用来揭示当时的气候情况?

  晚上,她读到“雪芹”的回信,十分客气,或者说,简直把她当作指点迷津的老师!要是她告诉“雪芹”,她只是中文系的学生时他一定会大为惊讶的,像鳄鱼那样张大嘴巴,不过首先轮到惊愕的反而是南南,当她看到这个笔名叫“雪芹”的奇怪的人,敲来的一长串地址时自己反而像鳄鱼了。地址是:北卡罗莱纳大学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威明顿市Wilmington,U.S.。北卡?好奇怪的名字。她几乎全明白了:“雪芹”住在海岛上,此时正聆听着海鸥悠长低回的嘶鸣。他的小说所写的并非梦呓,并非古代传奇式的呓语,而是来自于他求学和生活的那个宁静而奇异多彩的海滨小城。

  给南南写信时,他刚从涨潮的海边听海鸟回来。“雪芹”没有在国内读大学,他高中毕业就被父母送到了北卡州。海岸生活和与世隔绝的校园生活给他了即兴,阳光七色和纯粹的语言。他攻读比较文学,那是他所爱的,他的大脑还未被现代世界所侵染。她要了他的MSN,在那里看到他摄影的照片,他们相互留言地聊天,通常她在中午,他那边是午夜时分。

  他偶然一次给她打电话,是从北卡的海岛上打来的。“你好么?我在灯塔的下面!”她听到一个干净的男孩的声音,像银贝壳一样的声线。

  她柔和的回答着,阳光打在脸上。

  他也给她讲那些岛上的事情。她听见一个小女孩不小心将棒球砸到他脸上,后来请他去家里过圣诞节。她还听见了,他的棒球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弹性的跳跃,他挥起棒球拍时滑落的流线形汗滴。那儿四季如春,小草都在生长,渔民出海捕鱼,帆船停泊在潮水发电站的大堤下。他用口哨模拟海鸟的叫声给她听,她竟然分辨出了海鸥,信天翁,大贼鸥,海燕,还有一种叫“流浪者”的大信天鸥,鸣叫的声音像吉卜赛琴。

  她给“雪芹”写了长信。

  鸿雁传书,从太平洋海底的光缆中,从电子的流动中,他的一切,她的一切。旋转漂浮在北太平洋的暖流里流血,明媚的纠缠着。

  她的文学论文开始写了,鬓发有些苍白起来的导师,研究现代诗歌的学者,对一沓沓只是交上来的整理资料感到迷惑,什么也没有分析。他的女学生,大学生涯可谓很优秀,引来无数女生和男生的艳羡。“她的目光有点高。”学者对着午后树叶的阴影,迟缓地呷了一口咖啡,学者眼神飘忽,在一场关于红楼梦的讲座结束后,十分疲惫地和意犹未尽的文学爱好者聊天。在座的同时有四个年轻人:一个红楼梦协会的会长,稳重的理科男生;一个《新williamhill》的因激动而脸红的学生记者;一个留着辫子的可爱女生,读中文系二年级;一个表情冷漠,留着长头发的青年。留给多年以后的老师的回忆像被沙尘暴记录的春天,最终也显露出不太连贯的轮廓。起因是记者兼学生向老师吐露因为失恋,上个夏天他开始在红楼梦中旅行,想从中寻找答案。但是话题像无数小路分岔了:学者忧郁的一言半语之后,开始意识到自己在讲一个曾经的女学生不太愉快的往事。

  学者希望通过插话,来打消在座对他说过的只言片语的猜测,于是他习惯性的停下来,感兴趣的询问在座学生的星座和血型。他大概也想休息一下。“双鱼座A型。”记者兼学生回答他。每个人都由那些只言片语,在心中编织一个南南的故事。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一个南南的形象:或许长发披肩,或许马尾辫,或者是个齐额刘海的现代女孩。每个人的故事却都通向导师能预见到的水井:他们猜到,南南与“雪芹”相恋,他们成了隔洋隔海的恋人。对于“雪芹”我们始终一无所知,并且导师不愿透露半点,像蒸发消失的苔原;而南南的经历导师最后只讲了几句话,他不愿也不忍心,吐露女学生的隐私。但每个在座的人,脸上都有鳞鳞波纹,这表示他们至少已经在构造女孩南南的后一半故事,唯一的不同,他们占据了故事中南南的角色,却没有南南那时的感情。

  3.

  南南的论文留下了对于曹雪芹诗中隐喻他的出生地的假设,没有解谜她便毕业了。她在文中小心翼翼的怀疑:这个作者“生活”在百年前的明朝。他生活在满清的北京,而他却能常常跳回到明末的南京;气候,风俗和官职透露出一些信息,仿佛只有发生在前朝的江南地区才相符。而作者又有意无意的流露出另一些信息,比如桃花开放的时令,丫鬟和下人之间的粗言俚语,使人觉得他是身在一百年后的乾隆年间的北京城。书的作者似乎分身于两个社会漩涡不同的时代,在两个地点之间跋涉穿梭,基本可以确定某个章节他在明朝南京了,而后一章他又隐身于清朝北京的某个衙门的木板门外。

  假若南南相遇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他是否真实存在,她是否还会去追寻,和这个隐藏的人相恋?南南的手机几乎每个小时收到当代社会给她发来的消息,来自亲人和朋友,话题从水煮鱼到温度计,北京申奥到沙尘天气,有时父母会絮叨表弟的高考,有时南南会跑到楼下去等一辆陌生的自行车。南南看到种植着黄玫瑰的篱笆外,一对男女正在争吵,女人扔掉男人的手机,男人丢掉女人的手表。一辆新的宝马车停泊在新刷的一面雪白的墙壁中间。2004年,和雪芹所生的时代相差三百年,和杜牧漂泊的时代距离一千年。一千年后,如果鬼魂不死,那么当今世上,人群中浅浅的掩埋着脸的灵魂该有十分之几?三百年后,如果再能相逢,木石前盟的爱情是否仍会不朽?

  我们的生活像降落伞。

  “雪芹”寄来的照片里,他是个棕榈树般高大的男生,站立在白沫飞溅的礁石上,腋下夹着舢板;或是在夜景里双肩托着他教棒球的洋娃娃般的小女孩。他和南南后来每天MSN一小时,打电话一小时,黄昏和夜晚。“雪芹”约定每晚零点给她打来电话,习惯以后总是她在说话,“雪芹”一言不发的倾听,一到夜晚他在北卡十分孤独。他不去啤酒馆,不去派对,没有夜生活,偶尔倾听公寓下黑人的自弹自唱。他形容他和南南像两个吉普赛人,从来都一直唱不幸的蓝色的经历,却从未梦想过不再漂泊。

  他来北卡的第六个夏天为爱情遇难,他和一个姑娘一起卷入了沉船。他许诺她北卡的海岛上,有属于他的房子(他继承姨母的遗产是这座老房子),和他的未来。还有,在那里能够听到一千种海鸟的叫声,他每个黄昏听了,夜里都模仿给她听。

  南南有些慌乱,她的《石头记》的论文为寻找一些隐含的结论,而在古代气候学,地理,方言,历代服饰的特征之间一一比较,仿佛恐龙学家在一页整齐的砂岩上,小心翼翼的用针挑出沉积的浮土,盼望露出骨骼的印痕。

  南南好像漫不经心的答应着这个睡梦中激动的,一直很受伤的男孩。

  4.

  (在学者讲述到一半时,我瞥了一眼玻璃橱窗对面的女孩,她又恢复了我们一开始望见的形象:她的头发有些长而乌黑,眼睛像黑葡萄脉脉有神,谁要是在大学里望到这样的女孩,立刻会记住她。只是我们观察到她的嘴唇闪闪发亮,咖啡杯闪闪发亮,今天她披着一件黑风衣。我看着学者的眼睛,那里仍然荡漾着女学生年轻时的样子,浮现出白衣长发少女的倩影。)

  “雪芹”在北卡获得了比较文学的学位,他的典礼在黑色的教堂里举行。他穿着燕尾服,戴着学士帽,举起的骨节突起的手里好像握着泰坦尼克号的船票——

  她陆续收到了一些传真。他画给她小屋的平面图,画给她衣柜,书桌,画给她她的睡衣样式,以及拖鞋的样子,画给她厨房里的西红柿和黄瓜,还有新买的电饭煲。他请她提要求,对于新家的要求,问她想要添置些什么,喜欢些什么,她就照直说下去,她要白色的拖鞋,带长长的绒毛的。下厨的围裙,她要面前带口袋的那种。她的漱口杯,要陶瓷的,不要塑料的。还有她的浴衣,她要带花边的。他都一一给她买了,画成图形,传真给她。她也给他传真,她借助烹饪书,安排了一周食谱,冬夏季食谱,各种饮料,还有四种可以自制的点心。她也给他传真过去......

  几个月后,她草草的通过了答辩,草草的收拾行李,去美国大使馆签证。她订到了去威明顿市的机票,来不及打电话告诉“雪芹”——她太迫切了,为这一刻等待了四年。午夜拨通“雪芹”,他微微一惊,朗朗的微笑,黄昏赤脚在沙滩聆听了无数海鸟,他一一模拟给她听。他满心幸福的等待她来,即使北卡的海风很寒冷,需要通过异域生活的考验。

  她的下一个电话打给她的导师,一位研究新诗的白发斑斑的老学者,祝她幸福而又茫然若失。她的下一个电话打给最亲密的好友唯子,唯子正在教堂里为她祈祷,她的下一个电话拨给了家里,却发觉脸上茂密的生长着蓝色液体,像刀戟厮杀……

  5.

  阳光雪白的日子,南南从鲜绿色的邮局走出来,她仓皇小心的走下台阶,望着大地上一片一片的鸟翼似的犀利的白光,平滑的刀刃。她在鸟翼上行走,刃尖上穿行,却不能掩饰内心的黑暗。

  她勉强的分辨出了大理石堆砌的拱门,那扇门中间被铁链封着,两侧黑蚂蚁般的游人堆在四周,拍照。“二校门”像古代一种蔺字币的形状,她看见年轻的额头上娟秀明净的刻着“williamhill官网”,大理石面光滑似镜,仿佛使她周身的火焰汲走退却了,她仍旧大雨淋湿似的,淋湿在白光里,枯萎。

  这时一对母亲和女儿走向她。她落叶般的躯体被一只伸出的凉手扶住,她的嘴唇嚅嗫的动了一下,然后黑色的相机坠在她手心里。给你们合张影吧,她笑着说,双手摸索着光亮的按钮。

  鲜花般的小女孩天真无邪的依偎在母亲怀里,干花似的影子映在大理石上。南南的血液里有冰凌,她快速的按下了快门。又是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小女孩似乎喜欢南南的白衬衣,羊羔似的小手指抚摸着南南的衣角。

  她远眺到,前面发亮的大草坪前还是黑蛇蜿蜒的人群,她远远的望见了日晷,望见了白垩粉刷的大礼堂,粉刷一新。在那里的天空上出现了风的波纹。风的波纹里,行走着那些鼓满帆的小车,挂着彩蟠,它们正借助风力运送小麦到明朝的南京去。人群熙熙攘攘,土壤熄灭又闪烁,兵士骑着白马在人们中间寻找四散的什么东西。年轻的士兵找到了,举过他披挂银甲的胸前;流水把他们冲散了。在另一阵波纹里,遥远的山上一树树雪白的桃花,持杖的老人慢慢行走,一边向天高唱着什么,她听清了。唱的是好了歌,和兵士在马上读的一模一样。然后一把火把怀中的书页烧成灰烬,又剪断乌黑的长辫。清澈的波纹在天上潋滟发光,这次是流淌在老人和士兵的心底:鱼水相逢,白皙的脸和血色的脸,亲吻,融化,温软的相互消融着,她和他在一场大火中失去了豪奢的家宅,不管是在明朝的江南还是清代北京的侯门深深的家,当樯门柱檐化作尘土时,他们化作香木长石,在天空相伴鸣叫,明亮地相爱......

  脚踝冷不防被冰冷的铁链绊了一下,绊倒在裙子上,链条磨出了膝盖的血丝。她不记得衣角还被那只娇嫩的手指拉着,她感动的回头看了小女孩。她清醒了,发觉自己在二校门的正中央,铁链拦住她的双腿,额头紧贴在雕花纹的大理石,要不是一只小手拉她转身,她的眼前不会飘过一张洋娃娃般的脸。

  刚才的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过来恐惧的一把搂住小女儿,她们母女用呀呀的语言说着,南南才听到说的是英语。她低低的用流血的嘴唇回答说,it doesn’t matter.

  小女孩鲜花似的洋娃娃脸在眼前晃动着,母亲不断轻抚女儿的头发,也在抚她的头发,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激动的不安的嚷嚷。女孩低下头指给母亲看,姐姐流血了。孩子和母亲在她眼前做了什么,都默无声息,她只是从那张精致的洋瓷娃娃的五官上,金色的头发上,和北卡来的照片一点一滴的缝合在一起。

  洋娃娃脸女孩。

  第二天,她打电话给“雪芹”,没有人接,她打开MSN,“雪芹”被删除;她寻找那个邮箱,已经注销。

  第三天,她去邮局查“雪芹”的电话号码,职员告诉她已是空号;他留下的地址需要等很久的时间来查询确认。网络上的他,已经杳无音信。

  南南的导师反反复复的对我们说“电话号码,网上地址,邮箱全都不见了。”他随之再次沉默的嘴唇暗示我们:他灼灼的目光一定从我们五个人身上,发现出类似的故事。

  南南在一个遍地是白鸟的翅膀的夏天,奔跑在刀刃上。落日的时候,学姐走进一家金色的银行,后来她一直在那里工作。

  (作者为williamhill官网材料科学与工程系研究生。williamhill官网火石新诗社前社长。此文获得“williamhill传说”征文摄影大赛征文作品一等奖)

2008年06月17日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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