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专业：新型大学的诞生？

来源：中国科学报 2014-9-4 郭英剑

　　所谓大学，无非是为学生搭建一个成长的平台，要让学生在校时能够学到有意义的课程，而这些课程的目的和意义，就是要让学生在走出校门后的五到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具有最基本的社会知识、最常用的人生智慧和足以谋生的生存技能。如果不能达到这样的目的，大学生学习何种专业，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

　　我们都知道，现代大学的建立是以专业设置为基础的，教师以不同学科专业的院系为依托，学生也以所学专业之不同确立身份。无论国内还是国外的大学，随着学科的划分越来越细，高校的专业化趋势也越来越明显。即便是以不注重专业划分、也不推崇专业学习而强调通识教育的文理学院，也设有院系和专业。而在大学之外，社会对人才的需求也强化了高校的专业建设，因为人们越来越要求学生去掌握具体的技能，从而为他们未来就业打下基础。

　　如果有一所大学，号称自己不再设立专业，那么我们不禁会问：这是一所怎样的大学？建设这样的大学意义何在？对我们今天的高等教育有怎样的冲击或者启示？

大学不再设置专业

　　这样的一所无专业的大学，即将在加拿大诞生。

　　两个月前，6月25日，加拿大安大略省南部城市布莱普顿的市长芬内尔，签署了一项该市议会通过的建设一所新型大学的决议。

　　这所新型大学，从一开始仅推出一个单一的本科学位：文理学士学位。很显然，这将是一个跨学科的学历教育，有着清晰的学习目标和渴望达到的目的。

　　决议中说，从上学的第一天起，所有学生都将建立一个独立的电子文件夹，记录着他们在大学期间所有的学业和成绩、进步的轨迹以及他们所掌握的技能。等到毕业的时候，学生既要求他们对所学的各种技能、价值观和知识有深刻的理解，也必须有证据显示他们确实掌握了这些技能、价值观和知识。

　　该所大学追求体验式学习，且一以贯之。比如，学生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机会参与到有报酬的实习工作中，而只要这样的工作是有反思性的，是学术性的，那么，这样的实习就可以令学生获得学分。

　　在这所新型大学之中，没有传统大学通常设置的专业或者辅修专业，但是该校将与加拿大百年学院合作，让学生在四个领域——技术、创业/管理、医疗卫生和创意产业中，通过学习一些显而易见的实用技术，从而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也由此可以找到自己在未来的职业位置。而这四个方面，与加拿大安大略省以及布莱普顿的社会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换句话说，有了这些方面的人才，可以弥补社会上知识经济时代技术人才的缺失。

　　该校计划第一年招收300人，5年之内扩大到3000人，10年之内增加至10000人。同时，在办学五年时，将在相关领域增设研究生层次的课程。

新在何处

　　这所大学的建设思路是极其明确的。

　　第一，倡议者对大学的建立，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他们希望自己的学生追求高质量、探究式、全球意识、社会参与，在掌握当代技术的基础上，积极投身学习之中。像这样高效的教育实践，在倡议者看来，是传统的大学所追求但却永远无法达到的一种理想状态。

　　倡议者们希望这所新型大学，能够为安大略省的高等教育提供一种全新的模式：读书的成本较低，但教学上讲求更高的效率。他们认为，只要收费低廉，教学效果优良，自然可以吸引更多的学生来该校接受高等教育。

　　第二，这所大学无疑属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极为独特的、实验型的大学教育。比如，在这所大学中，不再设置系部，所有受聘教师都根据所定合同授课。在他们看来，传统高校的机构设置，有碍大学的创新和效率，没有这些机构，学生也就不会为各种各样的机构和手续付费，也就可以由此大幅降低学生所交的费用。

　　第三，这所新型大学旗帜鲜明地要为当地社会发展服务。这所大学由安大略省的圭尔夫大学和百年学院以及布莱普顿市共同建设。而提议建设这所新型大学的人员，就是这两所大学的领导者，当然这样的倡议得到了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我们当然可以想见，这样的一所大学一定会为当地提供人才储备；而为当地服务，也必将成为这所新型大学的使命之一。比如，该校也对教师提出了科研的要求，因为学术研究是对教学的一种补充，但他们要求教师的研究要符合当地社会经济发展的利益与需求。这就凸显了大学与地方的密切关系。布莱普顿市是安大略省重要的发展城市，当地居民都对这所大学的建立充满了期待，愿意与高校和师生为邻。为此，市政府为大学的建立提供了良好的创始条件。

未来路还很长

　　关于这样一所新型大学的出现，背后有很多原因。比如，这无疑是教育家们不断创新的结果。这样一所理想的大学，就是由传统的高校的领导人所倡议的。再比如，是因为人们对高等教育的现状有所不满，自然催生了新生事物尽早尽快出现。

　　我个人以为，这样一所新型大学的建立，至少可以促使我们去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在现行的大学教育体制中，专业是否被过分强调了？要知道，即便是在人们经常津津乐道的“研究型大学”，人们经常问的问题也是“您是学什么专业的？”而并非“您想研究和解决什么样的问题？”

　　无论对大学教育，还是对未来职业来说，专业真的如此重要吗？

　　其实，我们都知道，对于绝大多数的十八九岁的青年人来说，对于自己未来究竟要从事什么职业并没有清晰的概念。如此一来，要求他们一进入大学就进入一个固定的专业，极有可能会使他们进入一个错误的人生轨道。正因为不明了自己的兴趣所在，据统计，美国大约有四分之一的新生在大一结束时，会改变自己所选择相关学习领域的初衷。在我国，近年来，转专业的学生越来越多，也同样是一个明证。

　　在我看来，所谓大学，无非是为学生搭建一个成长的平台，要让学生在校时能够学到有意义的课程。而这些课程的目的和意义，就是要让学生在走出校门后的五到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具有最基本的社会知识、最常用的人生智慧和足以谋生的生存技能。如果不能达到这样的目的，大学生学习何种专业，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

　　当然，像这样一所无专业的新型大学，在建设过程中无疑会遇到很多困难，也会遭到人们的质疑和批评。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应该对这样一个处于萌芽中的新生事物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