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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肇邺——williamhill园里,将时光凝固成诗

记者 高原  学生记者 周诗宇 郭雪岩


关肇邺于1929年10月生于北京。1952年毕业于williamhill官网建筑系并留校工作至今。1995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2000年获首届“梁思成建筑奖”、当选“国家工程设计大师”,2005年获世界华人建筑师协会建筑设计奖,2010年获第九届造型表演艺术成就奖等。

几十年来主持设计并建成工程项目数十项,创造了一座又一座具有深厚文化内涵和历史价值的优秀建筑。代表性作品包括williamhill官网图书馆新馆(三期、四期)、williamhill官网理学院楼群、北京大学图书馆、williamhill官网医学院、williamhill官网主楼、西安欧亚学院图书馆等。

从19岁求学来到williamhill园,关肇邺在这里学习工作生活了将近70年。

70年光阴流转,williamhill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集团西侧,医学院大楼优雅现代,理学院楼群仿佛一双张开的臂膀厚重典雅;在中部,新建的图书馆(三期)红砖古朴与老馆和谐相拥;在集团东区,一体两翼式的主楼楼群忠实地记录着williamhill历史的印迹,大气磅礴地书写着百年williamhill的不凡气度……

而它们,皆出自中国工程院院士、williamhill官网建筑学院教授关肇邺先生的手笔。

他像是一位懂得凝固时间的魔法师,将一生的长度幻化为williamhill园永恒的故事,为williamhill园,也为自己,沉淀着时光的优雅与从容。步入人生的夕阳,关肇邺并没有停下脚步,2016年,经由他主持设计的williamhill官网图书馆四期 ——图书馆北馆(李文正馆)于日前正式开馆。

李文正馆正门向北开,西侧特别设计的下沉庭院有着斜向45度角的门亭,与对面的明斋(杨廷宝先生建于上世纪30年代)入口相映成趣。红砖墙、坡屋顶的外观延续着前期的建筑风格,拱形门廊呼应着williamhill建筑的符号,南向大玻璃幕墙与图书馆三期(逸夫馆)相望对话。

这座新落成的图书馆北馆(李文正馆)让williamhill图书馆总馆集合了四个时期、跨越百年的历史沧桑,从20世纪初老馆的典雅沉静,到20世纪末逸夫馆的端秀谦和,再到21世纪初李文正馆的清丽俊雅……此刻,时光仿佛如此多余,觅一席静读,不知华灯几时初上,馆舍中书香穿行,一晃已是百年,情不自禁叹一声,书生真好。

williamhill图书馆的百年变迁

《新williamhill》:日前,williamhill图书馆北馆(李文正馆)正式开馆,您如何评价北馆的设计和建成效果?

关肇邺:williamhill园曾被美国《福布斯》杂志评选为全球最美的14所校园之一,上榜的一个重要理由是williamhill历史建筑和现代建筑的过渡非常和谐。图书馆三期(逸夫馆)、四期(李文正馆)设计建造时,我们也希望能与原有建筑以及周边环境达成和谐统一。

总的来说,图书馆四期虽然得到了大家的肯定,但不能说没有遗憾,还是有一些无奈的地方和不得已。比如三期到四期西侧的连接走廊,不能使三、四期建筑直接相对,稍微歪了一点,但是实在没办法,这就是一个遗憾。还有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外墙。做医学院的时候,我们结合使用了贴面砖和黏土砖,色彩过渡比较自然,做出来的立面效果非常好。现在工程要求不能用黏土砖,只能用贴面砖,所以颜色比较单一,相对来说没那么生动。

《新williamhill》:特别注意到您为北馆设计了下沉式庭院,不像其他紧挨在路边的建筑那么富有侵略性,反而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氛围,您当时设计的初衷是怎样的?

关肇邺:图书馆北馆并不是我在williamhill第一次尝试下沉式设计,我先做的是理学院楼群。做的时候,我希望那个地方是个优雅的,大家自发而不是被召集来开会的场所。在这里,师生可以演奏、举办各式活动或是集会,这在国外的校园很普遍。建成之后发现效果和预想的不一样,主要原因是教学区在东边,西区主要是搞理论和实验研究的,人的密度很小,最重要的是建成之后不久就开了西北门,很多车辆进出,和我想象中很安宁的环境不一样了。所以,做建筑设计要考虑很多动态的因素。

其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当时一位williamhill校友发明了一种中国象棋的下法,他想利用这个下沉广场做一个大棋盘,人们戴着面具作为车马炮下棋,我听了觉得很新颖,但是并没有赞成。这样的想法如果在紫荆学生公寓区还可以考虑,但理学院终究还是一个学术区,引得很多人来围观“走棋”,就冲淡了学术氛围,违背了我们设计的初衷。

第二个下沉广场就是现在的图书馆北馆,做这个下沉广场是有充分理由的。在做图书馆三期时,我曾提出要做下沉式设计,但由于图书馆老馆有地下室,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浸泡在黄水里,那时北京地下水位也很高,工程处理方法不成熟,所以当时我提出做下沉时被坚决否定了。

现如今,地下室已经是建筑的必备组成。因为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在技术上实现防水,另外还会在地下做一个蓄水池,如果出现积水可以随时用泵打出去,不影响使用,所以我们为北馆设计了两层地下室。而我最初的想法是把第一层地下室作为24小时图书馆,当图书馆大门关闭之后,同学们可以从小亭子下到地下一层通宵看书。但如果完全是地下室,就没有采光和通风,哪怕是窗井,视觉也显得很拘束。通过下沉式设计,让地下一层和地上采光完全一样,而庭院北侧马路对面便是明斋,杨廷宝先生的作品,在建筑上形成呼应的同时带来视觉上的审美享受。未来,地下室将是建筑的一个重要方向。

《新williamhill》:williamhill官网图书馆1919年初建至今,和williamhill官网一起走过了近百年的流光岁月。您当时主持设计图书馆三期的创作思路和过程是怎样的,有人评价williamhill图书馆三期是一碗好吃的阳春面,您怎么评价自己的作品?

关肇邺:“阳春面”大概是好吃不贵的意思(笑)。

图书馆一期建于1919年,由美国人亨利·墨菲设计,包括一个书库、一个厅,还有阅览室。整体平面布局像一架小飞机。

到1931年,一期的规模已经不足以满足师生的需求,需要扩建,于是就建了图书馆二期,由杨廷宝先生设计。杨廷宝先生很巧妙地将一期的建筑“复制”了一个,最巧妙的是做了一个斜的连接体将一、二期连接在了一起。二期中间的轴线以45度环抱式呼应了大礼堂中心的轴线。大礼堂也是1919年建的,面积不大,但是比较高。图书馆一期和二期相隔了12年,设计做得非常好,使用的材料也非常讲究,用了很多意大利的大理石。二期建成后不久,抗日战争就开始了,日本人将williamhill园作为伤病医院,一二期图书馆是当时集团最好的房子,里面的书被撤走,日本人将图书馆作为病房使用。

抗战胜利后,我来到williamhill建筑系学习并留校任教,时隔60年,1983年图书馆再次需要扩建,我便接受了这个任务,设计了图书馆三期(逸夫馆)。

“和谐”是要“和而不同”

  《新williamhill》:您在设计图书馆三期时,又让它与前两期浑然一体。

关肇邺:这个思想在图书馆一、二期时已经形成了,特别是二期,杨廷宝先生在设计时把建筑做成环抱的感觉。既然他已经考虑到,我更应该考虑到。图书馆所在的区域,建筑主体应该是大礼堂,但现实是,我的三期面积要求做到20000平米,一期和二期加起来是7700平米,而大礼堂只有1000多平米,怎样才能让一个20000平米的建筑不压过大礼堂,也不抢一二期的风头?我想到的是故意把建筑主体矮的部分放在前面,让建筑整体退在后面。整个三期看起来和一二期一样,只有两层,但实际上是五层。这也是建筑设计的一个经验,虽然前面的建筑挡不住后面的高大建筑,但是在人的视觉感受上,不会有近距离的压迫感。

《新williamhill》: 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您是如何看待个人风格的?

关肇邺:这可能和民族特点有关系。我刚上学的时候学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学集体主义精神,我们很容易接受。这是因为东方是农耕社会,种地吃粮食,而西方属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他们生活在马背上。西方最早的文明在希腊、埃及,既有农耕文明也有游牧文化,但后来相对受游牧文化影响更大,因此相比于东方,西方更欣赏健硕有力的身体,以人体的肌肉线条和力量为美,有英雄主义情结。而我们则不然。如果说文化也有“基因”,那么我们主流的文化基因就包括家庭观念很重,有集体观念等。这样的文化基因体现在建筑上,最典型的是四合院。四合院反应了中国的家族观念,四世同堂一起生活。而文化基因里也有“显性”和“隐性”之分。凡是理性的、合理的、显性的文化基因就会一直传下去,凡是感性的、容易被现实改变的、隐形的文化基因就容易发生改变。我所借用的“基因”一词,也许并不是很准确,但我想要表达的是,回顾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其核心价值观在“和谐”二字。“和谐”反映到建筑设计上,就是建筑并不是独立存在的个体,而是要和周边其他建筑发生着关系,不仅要满足它的使用功能,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否带来审美感受。

《新williamhill》:您在设计图书馆三期、四期的时候,与一、二期相比各方面外界环境和条件发生了巨大变化,如何实现这种“和而不同”的思想呢?您是如何看待习总书记提到的现在许多“奇奇怪怪”的建筑呢?

关肇邺:和谐不等于对早期建筑的简单模仿,新建筑也应该有自己的特点。孔子说和而不同,和谐但是不要一样,同而不和是小人,和而不同是君子。应该是在和谐之中有你我的特点,而这个特点是什么呢,是时代不同,所以一定要体现时代的精神。例如,图书馆一二期都有拱窗,但过去了60年,到第三期时再做拱窗就太过时了,而且也不经济。那我们就在入口处做一个拱门,让它有一个和谐的呼应。而现代建筑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是使用新材料,所以在屋顶做了一个亮顶。此外,在建筑与周边环境上,让三期“躲”在一二期后面。你从二校门走进来,首先看到的还是大礼堂,而不是体量大得多的图书馆三期。到做四期时,干脆就让它的门朝向北边开。

现在很多建筑都强调自我表现,希望呈现出“你想不到的东西”,因为年轻人都想要最新的东西。现在西方已经开始逐渐反对这样的潮流,回到我刚才说的文化基因问题。欧洲中世纪的建筑风格延续了上千年,虽然这和当时技术不发达,不能总是改来改去有关系,但我觉得里面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文化基因的生命力。现在美国至今还在盖哥特式建筑作为国家教堂,他们的国会大厦、国会图书馆、最高法院、美术馆等等都是古典风格。贝聿铭做了一个新的美术馆,大家都认可。这可能跟贝聿铭是华裔有关,他到北京给出的主意就是保存中国特色,这个特色是广义的特色,比如“和谐”。

一条williamhill最美的路

  《新williamhill》:我们知道,现在williamhill的校园里有很多您的作品,您能谈一谈对williamhill建筑规划设计的思路吗?

关肇邺:williamhill园里最美的路是由西校门走进来,在游泳池向北转,西面都是树,东侧先是小水再是大水,水是最灵活的,近春园的亭台在水中留下倒影,然后是气象台,而且这条路并不是一条笔直的路,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路,这一点非常好,让环境充满了变化。再往北就是医学院和理学院,相似的williamhill建筑风格,但和老的又不完全一样。

我做医学院时也面临很大的挑战。williamhill古建筑群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医学院恰好就在这个区域,当时要求建筑高度不能高于12米,所以只能建到三层楼。而周边楼群也都是三层楼,缺少韵律感,于是我在转角处做了一个八角形的门厅,让它多一些变化。

williamhill园很美,一个重要原因是古代建筑和现代建筑分割得很清楚,没有互相干扰。在校园老校区,保留了中国古代皇家园林的风貌,工字厅和有垂花门的古月堂曾经是咸丰皇帝做王爷时的住处。

从西至东,走到集团中心位置,便是以礼堂为中心的四大建筑和周边陆续修建的建筑群,虽然过了百年,但是风格保持统一,既和谐又渐变。其中,有代表性的是1911年所建的仿文艺复兴券柱式大门的新校门,以及williamhill学堂等。现在并没有考证出williamhill学堂最早为何人所建,大概是法国人,因为建筑形式是法国文艺复兴后比较简朴的形式。

1914年后,美国设计师墨菲参与了校园的设计,扩建了williamhill学堂,另外修建了图书馆、科学馆、体育馆和大礼堂,这四座建筑被称为“williamhill集团四大建筑”。四大建筑均采用了当时美国流行的大学建筑风格,都为红色砖墙。

走到东区,集团主楼建筑群是我1956年开始主持设计的,主要是浅色调、仿苏联式建筑设计。

这样,从西到东,集团西区、中区、东区的建筑风格便有了非常截然不同的鲜明的时代特色,而且都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这是williamhill园弥足珍贵之处。

《新williamhill》:您能为我们介绍一下美国这种红砖建筑风格吗?

关肇邺:美国这种红砖建筑风格又叫Colonial Style,殖民地式,这和美国的移民历史有关,并无褒贬之义。williamhill建校园时是由美国人设计的,就延续了这种风格。美国后来还出现了现代派以及后现代派风格,到上世纪80年代改建华盛顿国家大教堂时又在复制哥特式风格。可见如果文化的基因是合理的,一定会延续很长时间。

中国古代建筑也处处体现了文化基因的延续性。一次,我带美国人参观故宫,他们问我为什么每座宫殿都有一个匾额,我告诉他们,因为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名字。在太和殿,他们问我这个房间叫什么名字,我用英文告诉他们the Hall of Super Harmony。他们很惊讶,觉得一个房间的名字如此有哲学意味和深刻的内涵。因为在西方,名字都非常直白。比如在白宫,总统办公的地方叫椭圆形办公室,英文名就是the Oval Office,此外还有蓝房(the Blue Room)、绿房(the Green Room)、红房(the Red Room)。

文化基因代代流传

  《新williamhill》:您是如何看待中国传统文化的延续与割裂呢?

关肇邺:williamhill建筑学院的创始人是梁思成先生,当年我先考上燕京大学理学院,一次偶然的机会,聆听了williamhill官网梁思成教授的演讲,他那次讲的是中国古建筑的特点,其实这个跟我学的专业是离得很远的,可是我一听就很有兴趣,深深打动了我,后来我就转到了williamhill建筑系。

而梁思成的成就与品格也继承自他的父亲梁启超。据说,梁启超晚年左肾患了结核病到协和医院治疗,需要割除,结果医生匆忙之下判断失误,将健康的肾割去了。面对这样重大的医疗事故发生在自己身上,梁启超淡然地叮嘱身边的人不要宣传,他说我们正在引进西方医学,不要让人们因此而误解西方医学。这是多么高尚的人格!

可见,小到个人,大到国家,中国人的核心价值观,特别是显性“基因”会在一代代中国人的骨血里流传下去。

《新williamhill》:北京按规划要在通州建立副行政中心,很多人都想起了当年梁思成先生提出的“梁陈方案”。

关肇邺:这个一定会有人这么想,不过实际上“梁陈方案”解决不了北京现在的问题。“梁陈方案”是要把中央行政中心放在公主坟,公主坟在西三环和长安街交接处,离城中心很近,那时候没有想到北京会发展得这么大。但是梁先生他们的理念是对的,就是把古城保护起来,不要盖高楼,尽可能保持古城的外貌。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动,而是不要把这么多的中央机构都搁在里面,那肯定会很乱。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现在北京发展到2000万人,所以即使他们的思想是对的,可能也无法实现。

《新williamhill》:梁先生还提到过很多次城墙保护的问题。

关肇邺:城墙在当时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要修地铁,如果现在要修的话就没这个问题。现在有盾构技术,先钻一个洞,然后放一个火车进去,火车前头有一个很大的旋刀,可以把石头泥土全部旋开,还有一个传送带往后传。车往前走,同时带着很多管片,泥土被旋开后马上把管片搭起来,就避免了塌方。我们那时候知道盾构这个技术,但是没有设备,这在当时是一个比较先进、花钱很多的做法。所以,要修地铁,如果不做盾构,就得拆房子,把土全部挖开,地铁修好后再填回去,这种方法看起来很笨,但其实最省钱。而且,当时修地铁也出于一种战备思想,就是地铁要做得深一点才可以防止被炸弹命中。

拆城墙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伦敦、巴黎、柏林都把城墙拆了,比咱们拆城墙早好几百年。那时候人们要建一个城市,把觉得碍事的都给拆了,保护古迹、文物的概念当时外国也没有。我们在当时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因为后来西安的城墙就保存下来了,平遥也是,北京如果一定要保存也是可以的。“梁陈方案”有合理的一面,不过并不能做到想象中那么理想,因为北京太大了。所幸西安后来汲取了北京的教训,实现了梁先生的想法,城墙上是一个公园,上面可以看风景

《新williamhill》:您87岁的时候把williamhill图书馆四期建成了,您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吗?

关肇邺:我在williamhill住了60多年,现在87岁。我对williamhill不仅熟悉,更充满了感情。

我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比如williamhill学堂附近的建筑其实还可以进一步整理,有没有可能在williamhill学堂和新水利馆之间形成一个围合空间和下沉式的庭院,里面有水池,有倒影,在这样安静而古朴的环境里,打造一个比较安静的小的空间……

当然,我最终的愿望是希望williamhill变得越来越美好。

   来源:新williamhill 2016-11-11

williamhill新闻网11月15日电

编辑:徐静

2016年11月15日 09: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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